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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04/07

欲言還止




美國已故猶太裔小說家瑪拉默 (B. Malamud) ,上世紀50年代已成名,和另外兩位著名猶太裔小說家貝婁和羅斯,稱得上平起平坐。但他早死,1986 年便謝世,20 多年來,有人想寫他的傳記,都被他的家人拒絕。他的女兒珍娜還寫了本書,叫「Private Matters 」 (私人事務),嘲諷和抨擊那些八卦文人,好揭人瘡疤,用另一位小說家歐玆的說法,這類傳記,應該叫 pathographies (病態紀錄)。
瑪拉默的家人為了維護私隱,這樣的態度並不稀奇,小說家亨利詹姆士為了保持自己的人格完整,親手焚燒了與朋友間的來往信件;喬伊斯的孫子史提芬,毁掉祖父的文件,聲稱他絕對有權這樣做,珍娜自然贊同這個講法,也不準備公開她父親早年的日記。唯有納博柯夫的兒子,考量了多年,最後才決定,無論反應好壞,出版他父親要消滅的遺作。

不過,奇就奇在,過了20 年後,珍娜卻出版了一夲叫「My Father Is a Book」(我父親是一夲書)的回憶錄,不僅揭露了他們的家史,祖父是個不善經營的雜貨店商人,袓母和伯父精神都有毛病,她父親經歷了不愉快的童年,唯有埋首閱讀寫作,他母親在瘋人院的窗內向他揮手的情景,精神上才得以消解。
珍娜更進一步爆料,父親在維蒙州賓寧頓大學教書時候,愛上了一個女學生,實行婚外情。瑪拉默蔑視女性,有種名士風流的想法,認為大學裡別的同事,都在搞師生戀 ,他理應看齊合流,年晚煎堆人人有。正如我們的演藝界大腕明星,他自己喜偷腥,卻說已婚男人搞婚外情是常態。瑪拉默的劣行,令當時的女同事柏莉亞 (C. Paglia) 大為光火,此姝是耶魯名教授 H. Bloom 的得意弟子,以潑辣見稱。

珍娜對自己出爾反爾的解釋,是終於想通了,父親可以把寫作視為使命,她對自己以往的缺少勇氣,不無內疚,隔了那麼久才下筆,是想要一點距離感。但正如評論家指出,她仍有所保留,對家事吞吞吐吐,欲言還止。
其實,每個公眾人物都是浮士德,早和魔鬼簽下合同,人非完人,有哪個沒瘡疤,公正的史家不致以瑕疵來替他們定位,又何必遮遮掩掩「攬」神秘。以啓蒙的盧梭為例,他遺棄自己的骨肉,私德要不得,何礙他在政治哲學的地位。也只有寫 <<知識分子>> 的 P. Johnson 咁勞氣和唔抵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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