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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03/23

讓觀眾替主角焦急


温暖的客廳裡,附設小酒巴,一男一女,斯斯文文,似剛相識。男的開口:「要喝點酒嗎?」女的善意地笑笑:「好啊!」於是,男的拿出兩隻酒杯,一瓶威士忌,斟滿兩杯,把其中一杯遞給女的。兩人各自慢慢淺嘗輕啜,然後,你眼望我眼,我眼望你眼,真是望穿伊秋水。

做導演的,手上拿到這樣的劇本,見到這樣場面,怎不光火。「什麽威士忌,比他媽的童子尿還要淡而無味。」說完,吩咐副導演:「打個電話給老李,叫他馬上來,不管他在賭枱,還是鳳姐牀上。」老李是資深編劇,衣衫不整趕到現場,看了看劇本說:「誰叫你要毛頭小子寫的便宜貨,有什麼好發牛脾氣。」

副導演把老李領到另一邊,撥走枱上的煙灰和花生殼:「李先生,你將就點,在這裡改一改。」老李勉强從身上
摸出原子筆,半個時辰後,副導演把改好的劇本,送去給導演。導演戴上老花眼鏡看新劇本,臉上逐漸展露笑容,最後迸出句:「這才叫電影劇夲。」

老李改了些什麼呢?男的原來是喜歡下迷藥的強姦犯,女的剛和戒酒會通過電話,保証三個月內,滴酒不沾。男的同居朋友,前一晚偷喝了半瓶威士忌,剛好便急,索性用酒瓶當夜壺,灌滿後,黃澄澄,福爾摩斯都分辨不出真假。

寫劇本的竅門之一,是讓觀眾知道訊息,劇中人MCC,矇查查,觀眾就自然替主角焦急和擔心,有興趣追看下去。觀眾的心理很有趣,主角是好人,固然希望他脫險,就算壞人,有時也希望他過關。希治閣的<<觸目驚心>>(Psycho),女主角偷了老闆鎖在保險箱的4萬元出走,分明是罪犯,旅途中給警車截停,我們都希望她過關。有時候,觀眾甚至把劇中人當是自己。

老李其實只用了一招技巧,叫「戲劇性嘲弄」(dramatic irony),就是把戲劇性消息告訴觀眾,觀眾知,劇中人唔知。暗殺希特拉,希特拉唔知,叛將和我地知,炸彈在桌下嘀嗒嘀嗒,充滿戲劇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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