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破褲子的慈善家

奥維爾的《1984》，在英國一次票選 20 世紀英語小說中奪冠，奠定屹立地位，一點不奇。上世紀最令人關切的，始終是人民在極權統治下所受的束縛和高壓，《1984》裡描繪的未來專制政府，確令人膽顫心驚。二戰後荒涼的冷戰年代，大家真擔心蘇聯式政府有天成為現實，否則美國麥卡錫主義的反共勢力，不致如此囂張，以致令許多人惶惶不可終日，稍有左傾思想的的人，一旦上了黑名單，整個人生隨之改變。

書中用語，如 Big Brother, Newspeak 和Double Think，也都成了現今英文的日常習語。我們早已越過了1984，本可無憂，偏偏缺少自由的生活，仍是人生恐懼的根源。此書有個時期被禁存放中學圖書館，是因為書中露骨的性描寫。

所謂「奠定」，不以小說的寫作技巧為主，而以最能凸顯20 世紀的社會風氣為圭臬，否則喬伊斯的實驗小說《尤利西斯》，肯定雄踞前列。

下面依出版日期先後的前10 名，是康拉德的《黑暗的心臟》(1902)，特萊塞爾(R. Tressell)的《穿破褲子的慈善家》(1914)，費兹哲羅的《偉大的蓋兹比》(1925)，赫胥黎的《美麗新世界》(1932)，史坦貝克的<《憤怒的葡萄》(1938)，奥維爾的《1984》(1949)，法蘭克的《少女安妮的日記》(1947)，沙林傑的《麥田捕手》(1951)，海勒的《第22 條軍規》(1961)和海倫菲爾丁的《鍾絲小姐的日記》(1996)。

此中大家比較陌生的，是《穿破褲子的慈善家》(The Rugged Trousered Philanthropists, 上左圖，企鵝版封面)，其他大都拍過電影，有的不止一次。 特萊塞爾原姓 Noonan，是愛爾蘭裔油漆工人，書由其女兒保存的手稿編成，作者本人生前不及見。1955 年的重印本，根據原稿再補正。

這是一部真正由無產階級寫的小說，通過英國南部 Mugsborough 一群建築工人及其家人的貧困生活，揭露僱主的貪婪、虛偽與殘酷，對資產階級提出強烈的控訴，是英國首部關於勞工運動的小說。 書名《穿破褲子的慈善家》裡的慈善家，並非那些靠剝削工人致富的有錢人，而是指那些辛辛苦苦賺了錢，不知如何善用，反倒益了缺錢人，穿破褲子的工人，才是我們這個社會的真正慈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