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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04/16

李漁的心理治療


明末清初的戲曲家李漁,看他的<<閒情偶寄>>,便知道他是個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。他愛吃楊梅,有首楊梅詩:「性嗜酸甜似小兒,楊家有果最相宜。紅肌生粟初圓日,紫暈含漿爛熟時。醉色染成饞容面,餘涎流出美人脂。太真何事無分別,同姓相指寵茘枝。」尾聯指楊貴妃喜啖茘枝典故。
人各有好,李漁不忌酸沒有問題,但他說:「本性酷好之物,可以當藥。」甚至不顧醬生的忠告,買來梅子大吃一通後,病竟然好了,他患的,恐怕是餓梅病吧!

除了酷好之物可以當「藥」,李漁還指出,有多種東西可以當藥:急需之物,鍾愛之人,未見之物,契慕之人,樂為之事,忽而去之的痛惡之物與切齒之人。
急需之物,如窮人想得錢財,富人想得官職,做官的想升遷,年老的想長壽。
鍾愛之人,最常見的,是男女的相思病患者,「粉絲」之見偶像。
未見之物,如文人之於異書,武士之於寶劍,酒徒之於佳釀,美人之於珍飾。
契慕之人,如秦王想見韓非,漢武想見司馬相如,共產黨人想見馬克思。
樂為之事,在李漁來說,是著書立言。在別人來說,也許是蒔花養草。兒童是去遊樂場,賭徒是上casino,闊太是逛百貨公司。
最後可以當藥的,是知道自己痛惡之物與切齒之人,突然蒸發,自是大快人心。猶太人之風聞希特勒自斃,伊斯蘭教友之見小布殊下台。

李漁又說:「生平著書立言,無一不由杜撰,其於療病之法亦然。每患一症,輒自考其致此之由,得其所由,然後治之以方,療之以藥。所謂方者,非方書所載之方,乃觸景生情、就事論事之方也,所謂藥者,非<<本草>>必載之藥,乃隨心所喜、信手掂來之藥也。明知無本之言不可訓世,然不妨姑妄言之,以備世人之妄聽。」

從李漁的這番話,顯見他深信心理治療的效用,當代醫界亦主張,身體健康,精神抖擻,自身免疫力亦增強,便可克服病變細胞的擴散,加以抑制修復。患癌者應比一般病患的人,要活得更積極,身邊的人,亦要多加鼓勵支持。
至於說酷愛之物,可以不加節制,暴飲暴食,那就不合現今養生的科學態度。醫道是杜撰不來的,藥不由人「随心所喜、信手掂來」。中藥和西藥的最大差別,是中藥多含雜質,定性定量,不如西藥嚴格。
正如他自已說,「無本之言不可訓世」,他為什麼要誤導世人,除了300年前他生長的時代,生理、病理和藥理都認識有限,李漁的玩世態度,也是他姑妄言之說反話的主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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